「楚乔传结婚续写」[楚樵传续燕楚同仁]彼岸花(一、这首歌最后很难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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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樵传续燕楚同仁]彼岸花(一、这首歌最后很难演奏)

  【楚乔传续写燕楚同人】彼岸花

  一、此曲终兮难复弹字数:6422

  一不留神,他把自己活成了笑话。

  看着风雪里哭成泪人的女子,竟是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打磨得那样细腻的玉,竟生生在手中握出了血,就如同他悉心维护这么多年不曾宣之于口的爱……他原以为这份默契早已深入骨血,不可分离;不用说,不必说;如同那坛有月亮气息的梨花白,经年酿制,令人沉醉;却未曾想,倒像是他一个人的困坐围城,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殿下,用膳了。”阿精带着食盒进来,在饭桌上布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于是他将目光从行军图上移开,接过了碗筷。

  虫草鸡汤馥郁香浓,胡瓜清脆爽口,和杂粮米饭相配相得益彰。他吃得不快不慢,姿态也极是从容,一看便是在长安城的富贵门阀中淫浸多年训练出来的贵公子。

  冰湖之战阿精并未参加,却还是被旁人描绘的情节唬得心惊肉跳。姑娘她,她这是直接往殿下的心口扎刀啊!作为一路跟随过来的老人,他怎会不知姑娘之于殿下的意义?那不是弱点,不是软肋,更不是逆鳞……那是水之于鱼、地之于天,空气之于人,灵魂之于生命的存在啊!

  姑娘这般,殿下该怎么办?!

  “阿精,我早就说了,你早已不是莺歌苑的伙夫了,以后这种事,不需要你来做。”燕洵吃了个七分饱,便放下了碗筷,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此番虽用计暂退了元彻的大军,但此战之中,包括冰湖一役,大将都折损不少,军队急需编排重组;虽然燕北多豪杰,但你毕竟随我一路走来,本王也一直对你寄予厚望。”

  阿精:……殿下!

  “阿精你要知道,燕北对于大魏来说,是阻挡柔然犬戎的天然门户;大魏对于燕北来说,却几近一马平川势在必得;况且,即便是得到巴蜀、东吴那样的天险之地,也难有据险以守超过三代者;是以,困守燕北,绝不是我们的出路!”

  “既然要与天下为敌,便该有与天下为敌的觉悟和态度,你说对吗,阿楚?”

  有一点魏皇说得没错,燕氏一脉皆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如果说少年燕洵是春日的暖阳,笑容纯粹,目光黑白分明,使人心生信任,倾心追随;那么此时的燕洵就是冬日山巅绝壁之上高悬远方的雾中红日,明明冰寒彻骨,却仍有让人想要纵身一跃,去试试他温度的冲动,虽死无悔!

  从冰湖回来,楚乔昏睡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燕洵当时刚刚转战燕北门户和元彻打了一仗。回来后便听侍女禀报此事,二话不说,令人化了三碗姜糖水,自己先喝了一碗,然后端起另一碗,单手抱起楚乔,以唇舌撬开她的牙关,一口一口地哺入女子的口中,迫她咽下……

  好像一个个认真得之死靡它的吻……可那真的不是吻!年轻的燕北王神色专注,心中眼中亦没有半分绮念,唇齿之间更没有过多纠缠,很快就将糖水喂下去大半,直到女子渐渐清醒,用冰冷陌生的眼神盯着他,他也未作停止,直到……女子的利齿咬破了他的唇角……

  那一口咬得不轻,姜水染着伤口更有侵略性的疼,但他就那么保持着抱着她端着碗的姿势,不动、不呼痛、不推拒、不躲闪,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连目光都是定定的,直到有血浸进了女子的咽喉,带着辛辣的甜腥。

  “阿楚……”待女子发泄完了,自己松开了他,他才放下碗,双手将她安放于枕上。这时她方才发现他的左手掌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多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你的手?”

  那一瞬,女子略带惊惶心疼交集的眼神愉悦了燕洵;原来纵使是时移事迁,终有什么还是被时光留下了……于是他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阿楚,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是想要继续留在我身边;或者是……要替他报仇,都必须活着才行!你说过的,这个世界,别人总是不可以指望的;如果不甘心,就亲自来找我!”

  但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糊糊的物件,将其浸泡于最后一碗糖水中,然后用绢布仔细地擦了又擦,终于显露出一块美玉光华璀璨的本色。

  “这是那年九幽台前,想带你离开长安时买的籽玉原石;回燕北后我亲手打磨出来一直想送给你……在我们的婚礼上……只是现在,你怕是也不会应允我了。那么,予你亲手砸了,也算是善始善终。”

  说罢,他将玉佩放在她床畔的妝台上,安静地离开了。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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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的脚步轻盈无声,从门后转了进来。

  不得不说,秀丽军的红袍穿在楚乔身上很是好看,烛火摇曳中,衬得她不那么健康的肤色也红润生动起来,此情此景,像极了他燕洵这么多年来屡屡奢望却求而不得的刹那妄想。

  不知什么时候,阿精已经知趣地离开了,燕洵起身,从龙泉青瓷的茶壶里倒出一盏清茶,很自然地递到了楚乔的手中,楚乔迟疑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慢慢喝下。燕洵微笑着点点头,问道:“身子可是大好了?”

  但见得眼前红衣一闪,一把黄金色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一双美眸满含厉色,又痛又怒质问道:“燕洵,你到底要如何?”

  她本是打算悄然离开前往秀丽山,但连续路遇好几拨的截杀,且都是打着要替公子报仇的口号。故人已逝,念屋及乌,她不忍伤及,是以以她楚乔的战力之强,竟也渐渐不支。好在有一帮军士似乎一直在暗暗跟随,替她出手处理了这帮刺客,又貌似恭敬不动声色地将她逼了回来。

  纵使北归之后一直未有深谈,可那人的手段风格掺杂其中实在是太过明显,他们在帝都并肩为战的时候屡屡凭此挫败强敌,只是她从未想过,这些精妙到毒辣的算计谋划会有一天被他作用到自己的身上……

  “是,我已通告天下,大魏将领宇文玥,死于我燕北秀丽军将领楚乔楚大人的埋伏设计之中。”出乎意料,燕洵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顺着匕首的压迫坐了下来,继续说道。“不日,我将以燕北王的身份对你楚大人和秀丽军加以褒奖。”

  感受到脖子上的匕刃又下压了几分,但听女子咬牙说道“你?无耻……”

  燕洵的手突然直接又随意地抚住了楚乔的手,说那迟那时快,趁着女子愣神的那一霎,燕洵闪电般地制住了她的腕肘关节,夺取了楚乔的匕首,脱离了她的掌控……他甚至没有去重新反制,而是权以刀刃充作铜拨子挑了挑烛台上的灯火,烛火明明灭灭,将他们映在地上的倒影重合在一起,竟有几分脉脉温情。

  “阿楚上次说过,你并不反对我杀宇文玥,只因我手段过于卑劣,利用了你们的……感情,没有记错是这样说得吧……我的楚大人?”在楚乔看不到的地方,火光也照进了他的眸子里,那眸中的一抹苍色深不见底,凄烈浓郁。“只是阿楚,在你心底眼中,何为光明正大的战场?”

  “又或者说,什么是战争?什么是和平?什么又是你心目中的释奴止戈?”

  “我燕北定北侯府燕氏,是从元氏皇族中分裂出来的支脉;我父亲定北侯燕世城,一生烈火豪情,为国为君不惜己身,世人敬仰他、爱戴他、拥护他,称其为‘贤王’,虽然他至死,也不过是君侯之位……当然这一点,最后也要了他的性命。”

  “其实想来,父亲的一生,远比我要幸运,只因为,他尚有天真做梦的权利;他有他想效忠的君王,视他为兄长手足;他有我母亲的倾心相许,视其为人间挚爱;他有乌先生这样的好友挚交,有你母亲洛河那样的异人奇士,一起把燕北治理成了人人向往的梦想桃源;只可惜,他在燕北这个桃花源里待得太久了,待得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早忘记了外面的世界真实的样子!”

  “至我父亲受封燕北数十年,把燕北边塞治理得固若金汤,吸引了各国流民,人口提升五倍。可那又如何呢?阿楚,记得我们在京郊看到的那些流民吗?他们向往燕北,却死在了寻找燕北的幻梦里;彼时,我这个燕北少主就在他们的身旁,可那又怎么样?我也依然救不了他们!因为燕北,忠诚于大魏!”

  “可是现在想来,即使他们真的来到了燕北,又能如何呢?皇帝杀机已现,父亲如在梦中,屠城计行在路上,不过依然是乱世中的草芥罢了!”

  “阿楚,你来燕北这么久了,我不曾带你去火雷原赏花,不曾带你去秀丽山猎马,更不曾保护你不受伤害,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背信弃义的骗子?长安繁华,可大魏早已腐朽,可是彼时我的眼睛也只看到门阀内的至亲相残,你的眼睛,看到的只是人们的三六九等,当时我确实以为回到燕北,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是我回来,究竟看到了什么,阿楚你知道吗?短短三年,只有三年,父亲数十年建造的桃源便已是人亡政息;大同行会更是只用了三年就贪婪败坏……如果我不是燕世城的儿子,如果不是强魏在侧,如果我不行铁血手段,燕北早已分崩离析,更没有我这乱臣贼子的栖身之地。当时我就知道,我成不了我的父亲,若不先将天下握于手中,阿楚,我将如何给你我们想要的天下?”

  可是阿楚,我的阿楚,在那光明到来之前,我必先用上许多黑暗的理想,许多神魔的取舍,那些流在手上的血与罪恶,即便能做“成王”,青史亦无法洗白……可是我没办法!你是那样善,那样好……那么我是不是就一定要把你丢下?我是不是一定……要先失去你……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依然温厚,这是他们第一次正经八百地谈起彼此的抱负。楚乔先是觉着不屑,认为是燕洵权欲熏心后的诡辩和托词,然后却慢慢听住了。他们似乎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沟通过了,又或许从来都没有过;他是世子时,与她玩得都是年少慕艾、君子好逑的戏码,比如整夜整夜青山院外的筚篥乐响,比如貌似不经心的小恩小惠,比如玩世不恭的逗弄之词,比如蠢话连篇的爱慕之语……是的,即使那时他屡次以身犯险救自己脱离险境,她也依然把他当做一个顽皮胡闹的大孩子,一个世家门阀中的纨绔子弟——一个身在绮罗锦绣中的贵胄王孙,又怎能真的了解和实现她所想要的自由与梦想?

  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不同呢?是他毫不在意的以肩膀做托举让她这个卑贱的女奴先离开陷阱?还是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听他对燕北念念不忘的美好描摹?还是长安城外他抛却一切不顾生死的折返救援?还是他即便在牢狱之中也和煦如阳的笑容与照顾?还是他从墙的那头带给她的手与心的温暖?……

  再后来,燕北屠、燕氏灭、白笙殁,弱冠少年以一腔孤勇劈断枷锁血溅九幽,悲愤之气震天撼地引得九天惊雷,燕世子之名也在那一日声动天下!多少双逐鹿天下的眼,多少只搅弄风云的手,所有人都在等待看他的结局,要么就干脆的死,要么……就成为这九鼎棋盘上的黑白之子!

  莺歌小苑暗流涌动,如处荆棘丛中的三年,却是他们彼此最近的时光,他们互为后背相互倚靠,共御强敌彼此并肩,相伴相知相扶相生!一度她是真的相信,燕北就是她的故乡,燕洵就是她的命运!可这一切,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突然觉察到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凝目望去,却见他的头微垂下去,背影有不正常的僵直和佝偻,手上的刀柄亦是死死的握着,好像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燕洵,你?

  还未等开口,有红衣的婢女端着一捧精致的牡丹绢花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不对,哪里不对?谍者的身体反应往往快过思考,本能的危险直觉让她只来得及断喝一声“燕洵小心!”就抄起近旁的两只杯盏便直直的打了过去,劫住了射向燕洵的两枚暗器,暗器的顶尖反射着幽幽的蓝光!不想来者却是顶级的身手,足尖一点不退反上向前几步身体后倾双膝一屈借助冲力逆驰而来将一臂向她直指,扣动了腕上的某个装置……避无可避!电光石火间她已然做出判断,迅速将身体蜷曲双臂交叉格挡护于面门身体……当然暗器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因为旁边有衣袍当风旋转的声响,一个怀抱随即拥住了她,视线可及处,只看到了他宝蓝色的衣角。